丙年常年期第廿八主日(丙年)—從醫治到相信

 


 17:11-19

那十個人遠遠站著,齊聲喊說:“主耶穌,可憐可憐我們吧!”那是十個被癩病折磨的身體,他們等待奇跡的發生。這是一場令人難忘的合唱 ——絕望,痛苦,卻出奇一致。這些人彼此都不是朋友,也不是家人,他們的信仰,也不盡相同,那十個人中間,九個是猶太人,一個是撒瑪黎雅人。可是,他們因共同的痛苦,緊緊連系在一起。他們所受的痛苦,剝奪了他們的一切 —— 地位,團體和尊嚴。

 

麻風病做到了幾個世紀以來,宗教分裂無法做到的事。它拆除敵意的堡壘。猶太人和撒瑪黎雅人,過去,他們不想同飲一杯水,如今,他們卻享受同一片塵土,同受痛苦,抱有相同的希望。有時候,只有苦難才能顯出真理:我們結合自身構建的身份認同(我們的種姓,我們的信仰,我們的純潔)都是脆弱的泡影。皮膚開始潰爛,身體開始反叛,我們才記起那些被我們遺忘的事: 我們都是人,都是破碎的,都需要得到恩典。

 

我記得在2018年,在印度的一個村子裡發生的事:那個村子被洪水所淹沒。一個高種姓的婦女,她的一生都在竭盡其所能,不去接觸那些被看作是賤民的人,結果,她發現自己陷入困境。把她扛在肩上,帶到安全地帶的,不是別人,正是那個她避之不及的人。洪水成了一場洗禮 —— 不是用水,而是用真理。這真理就是:逆境會沖刷掉分隔我們的界限,救恩往往來自那些被邊緣化的人。

 

這十個人都被治好了 ,回來的,卻只有一個。因此,我們可能會把福音簡化成有關感恩的教導,好似耶穌因那九個人忘記向祂表示感激而感到失望。可是,這篇福音經文,不是要教我們禮節,而是要教我們如何領受恩典, 怎樣才能消除邊緣化,怎樣才能認出救恩。今天的福音經文,不要是傳授給我們規矩,而是教我們直面屬靈上的盲目。那十個麻風病人都被治好了,回來的,只有一個。只有一人來敬拜天主。那九個人都得了神跡,卻錯失了默西亞。

 

 

故事在此處發生轉折。那九個沒有回來的人都是猶太人,他們自幼就熟讀聖經,接受禮儀教育,接受訓練,常能認出天主的手。可是,他們轉身離去,他們固然得到醫治,可是,他們的內心沒有改變。可是,那個撒瑪黎雅人,他是一個局外人,是個異教徒,是個毫無神學資歷的人,卻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的。他看到耶穌是救主,而不是一個醫治者。祂使先知書得到了應驗,祂不是住在聖殿內的天主,而是行走在受創者中間的天主。

 

 

在這裡有一場心理悲劇。那九個人都深受其宗教的影響,以致他們無法走出其局限。他們遵循教義,去見司祭,把自己給司祭看,履行法律規定的一切。可是,他們錯過了時機。他們錯過了與天主同在的契機。當宗教淪為儀式,就成了遮蔽天主的帳幔,而不是顯露天主。

 

 

我們在瑪律穀福音讀到:耶穌治好一個麻風病人以後,就無法入城。祂觸摸了那些不可觸摸的人。因此,祂使自己成了不潔的人。祂選擇使自己遭人排斥,使自己被邊緣化。祂選擇那些癩病人先前站過的地方。這就是天主恩典的悖論:天主的恩典,並非從核心流向邊緣,而是從邊緣爆發,流向中心。

 

而撒瑪黎雅人呢?他成了新約的首位神學家。他看到那些學者所忽略的,司祭所忽視的。祂的直覺告訴他:天主絕不疏遠那些患有麻風病的人。天主絕不會避開他們,而是接納他們,撫摸他們,醫治他們。祂譴責那些以保守純潔的名義,排斥他人,審斷他人,把他人邊緣化的宗教觀。

 

這就是福音的喜樂:那些不潔的人,那些異教徒,那些被邊緣化的人,他們離天主很近,往往最先到達天主台前。他們來到天主台前,不帶著他們的權利,而是帶著他們的需求。他們在那些要緊的事情中找到天主的恩典。

 

因此,讓我們問問自己:我們是那九個人中間的一個,還是那個回到耶穌那裡的撒瑪黎雅人?我們尋求的是醫治,還是那醫治我們的人?我們追求的是神跡,還是追求關係?並非所有得到醫治的人都得到了救贖。那九個人,帶著潔淨的皮膚離開,只有那一個人,帶著一顆新的心離開。

 

 

願我們也能被耶穌觸摸,也能被耶穌改變,也能回來感謝耶穌。願上主如同談論那撒瑪黎雅人一樣談論我們說:“你的信德救了你。”

 

 

願我們也回到耶穌跟前,願我們也能明白。願我們也能得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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